Leave Me Alone 與我的童年

這篇文有點又長又…
Leave Me Alone 與我的童年

“Mom, leave me alone”! 跟着“砰”一聲, 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老半天不出來, 這是女兒要反對我的時候的一種反應. 聽似一句很簡單的話,唯恐內涵一些複雜的心理因素. 為了安全起見,做母親的還不時去她房間門口觀擦那麼一下子才放心.

“時代真的不一樣了!”這是我們年幼時聽到的老生常談. 小時很叛逆,不管大人說什麼, 我從來都不以為然. 回想,當年的心態是怎麼了? 現代青少的心理跟我們年輕時或多或少還是有點差異.多數青少年都會有些叛逆,似乎覺得這是年輕人的“專利”.有一次. 問兒子:“你們現在是怎麼了? 真的管不了你們了嗎?” 他回答:“Mom, we adolescences are supposed to be like that! ” 什麼東西嘛! 因時代與環境的變遷,社會似乎愈來愈複雜了.

最近我又提起書包,重回校園,做個老學生,跟小朋友一起唸書. 校園裡大概只有一,两個像我這樣的東方媽媽,起初真的很不自然,久而久之,臉皮也變得很厚了. 紐約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幾乎每天都下雪, 舊的雪還沒溶掉, 新的又疊了上去, 路上都堆成一堆堆白色的包及動盪不得的車子; 美是美極了, 只是一點都不方便. 偶而我也會返老還童一下. 功課還沒寫完,希望今天下大雪, 學校不開, 才有時間完成自己的作業. 去年,我選了幾堂課, 其中有两堂是General Psychology和Abnormal Psychology. 坦白說, 剛開始教授所用的專有名詞, 其中有75%是我聽不懂的.這樣熬下來,漸漸也明白了現實世界的不正常. 因此特別注意小朋友的心理.

回顧, 小時候還在越南,幾乎每戶至少有三,四個小孩,多的高達十幾個. 做父母親的每天都為賺錢養家奔波,極少有那種“十二至十四歲以下的小朋友不能單獨留在家裡”的說法和觀念. 因此我們的童年比較多彩多姿,而且也輕鬆多了.

還記得小時候, 喜歡在廚房裡晃來晃去, 摸摸刀子, 聞一聞疏菜, 捉一捉蝦子,螃蟹什麼的,常常被佣人趕出來: Con nhỏ ồn quá moà, choán chỗ qúa moà,đi roa nguà kia chơi đi! Nge chưa? 這是 “Leave me alone”的方式之一 .

偶而也會去看工人怎麽搬貨,進貨出貨時,用一根根的扁棍子作記号,每一次進或出貨都會畫一條線,橫的或直的,至“正”字剛好是五包貨. 我很有興趣的觀看,工人會故意用很兇悍的喉音嚇我: Nỉ ở bên Tào, nỉ mới suang wua, nỉ độp cức goà, nỉ tửơng đừơng đen, nỉ bóc nỉ en, nỉ loa thúi wuá! 嚇到我垪命的逃. 這是 “Leave me alone”之二.

記得每次大顧客買貨都是裝滿一,两輛大貨車.母親結賬時都是滿滿好幾頁的數字. 她不太喜歡用計算機,常常用心算,而且要很專心的算. 每一次我扯她的衣角的時候,母親就會用福建話跟我說: Quai! kà kì khứ thí thổ! (乖! 自己去玩) 唉! 又是另類“Leave me alone”.

每一次想做什麼事都被“Leave me alone”的不同方式把我支開,心理真的很不平衡! 便跑到爺爺家 (很遠的路程,不記得是怎麼“跑”的), 獨自一人在樓上生氣. 心裡常想: 媽媽為什麼要生那麼多小孩? 就算分享一隻雞, 我也分不到一個雞腿呀! (當時我們家只有五個小孩, 後來是八個) 多麼自私的想法! 如果每一個人都是那麼自私的話,也怪不得世界會大亂了. 也沒意識到中國人的信念是:“子孫滿堂”才是福氣!

之後, 我突然間似乎“開竅”了,管他什麼 boa不 boa Taò, leave不leave me alone. 自己找“出路”去:
首先, 去找隔壁家的老亮蓮同學聊天, 老家是代理米商. 米包叠得跟屋頂一般高.偶而會和亮圓亮祿一起爬上米包的最高處玩扮家家酒. 偶而也會拿不曉得是誰的褲子,兩條寬寬的褲管當作兩條袖子,用食指和中指合起來裝手勢,“伊啊”,“伊啊”,“斗斗”,“鏘鏘”的,居然唱起任劍飛 (?)的大戲來了. 有時, 我們這一群“小鬼”會做老來健學長的跟屁蟲, 他用橡皮圈 (橡根?) 連成長長一條繩子, 把我們這些小朋友圍起來, 高矮排長龍, 矮的在後面, 拉着前面大小孩的衣服, 衝呀衝! 殺呀殺! 打戰, 打獵什麼的, 真夠刺激!

偶而, 也會跑到另一邊的鄰居林明遠(明忠)的家,找他妹子月娟月美聊天,月娟會教我做菜, 但很慚愧,有聽沒懂,從來也沒實習過. 明遠的大哥明義學長也常演“電影”給我們看___用一個小紙箱,中間剪了一塊四方的小洞,把底片放在小方洞裡,對着牆壁. 箱子裡放一把手電筒,它的燈頭照着底片,通過底片,映在牆壁上,我們就看到電影了. 明義明達二位學長還一邊講解,一邊用嘴奏樂,真是精彩極了.
再長大一點, 運動是我的最愛! 每次從海灘回家的時候, 老爸最生氣了,總是說: 看看妳自己,像不像一隻非洲的猴子? 又瘦又黑!

非洲猴子也沒辦法呀! 誰教我這麼喜歡游泳呢! 當時,如果我會講英語的話,我的腦海裡一定裝滿了Leave me alone的字眼, 只是沒胆喊出來而巳!

這樣子,除了上學之外,回家還有不少娛樂.那就不必往爺爺家跑啦! 也不用搞什麼憂鬱了.
這些只是小學時代童年往事之一二. 能夠選擇自己的玩伴和自己想要的方式,說實在的,我覺得自己很幸運,一點都不為過.

自幼反應不算很快,觀察力却不算遲鈍的我,用餐時是超級幔. 性急的人要是等我吃完一頓飯, 一定會昏倒. 每次, 廖麗明同學等我去一處地方的時候,都會等到氣得咬牙切齒! 有一次, 她來約我一起上學, 結果她都“暈”倒了好幾次, 我還沒把飯吃完! 很抱歉, 因為我吃了五碗飯. 小時候的食量, 的確是驚人. 相反的, 我人却長得又瘦又小, 真像個沒吃飽飯的小孩似的!

以前,我最怕黑, 怕小蟲類, 尤其是成群或成堆的小爬蟲, 又不肯爬走, 只在那兒攪動, 看起來好恐怖,會讓人毛骨索然,雞皮疙瘩佈滿身.

做了母親之後, 我用餐的速度可比軍隊裡的軍人__超級快! 不只如此,還變成家裡的“殺蟲劑”__ 不管是蜘蛛還是蟑螂,總是我一手包辦. 黑夜裡會陪小孩到他們熟睡,才回房間.我相信, 每一位母親都經歷過類似的經驗,都會表現自己最深藏不露的一面: 把缺點改善,變成優點; 把慢動作加速, 變成超速; 胆小的就得壯胆,變成“胆大包天”;趕時間的時候,開車快得像個老飛女---真是令人感慨萬千, 半個世紀之後, 我深深的體會到: 英雌真的有用武之地! 而且是極其有用! 女人絕對不是弱者, 她們的毅力真的是天下無敵的, (包括我自己在內) 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祝各位新年愉快
身体健康
心想事成
水鳳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