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       

雲南小朋友們,

我寫這篇短文告訴你們一些関於我的背景。

八十多年前我父母親從中國福建省移居到越南。在那些年代裡, 中國人從福建省, 廣東省以及海南島到越南謀生的居多。我父母親原持中國藉, 因時局变化,他們為了要留下居住越南, 不久之後轉入了越南藉。我生長在越南, 也順其自然成為了越南公民。

我小時候與父母住在峴港, 越南中部沿海的一個小城市。在一九四零年代初,為了要讓下一代的子孫學習中文, 當地的僑領借用一座「媽祖」廟當中文學校。該校名稱「樹人中學」。我就是在樹人学校唸中文。經過多次修建, 学校迄今仍然存在。

雖然是越南籍, 在越南當地人的胸襟裡我們被視為華僑。在某些情况下, 種族歧視總是免不了的。當我稍為長大後知道為了避免吃虧,有時候需要隱瞞不讓當地人知道自已是華人。心不甘、情不願, 可是沒辦法, 因為其他講華語國家都不願意接受居住在越南的越藉華裔申請移民。一直到一九七五年時局大变化末期, 我終於幸運能够逃離越南來到一個新世界---美國---定居。

一九七五年的大变局影响到許多越藉華裔家庭。不能離開的遭遇到不同的命運。舉個例, 我有一個親戚的七歲孩子有一天拿着書包跑回家哭哭啼啼的說老師趕她離校。這位親戚帶着他的小孩回到越文学校查問。出乎他意外, 該校校長告訴他原因是他小孩是屬於華裔家庭。在心灰意冷之下, 這個打擊却幫了我的親戚做了一個人生最大决定: 帶全家逃離越南, 他們生長的國家。十幾年後, 那個被越文学校禁授教育的小孩巳經長大成人, 而且還拿到美國加州大学電腦碩士学位。

剛來到美國的頭幾年我是無國藉。在美國人以及一些華僑的眼光裡, 我終歸是越南難民。現在年紀大了, 我覺得再也不需要去理会別人的猜疑。問我從那個國家來, 回答: 越南。問我是什麼人, 回答: 中國人。問我故鄉何在, 這就難倒我了; 越南人始終不認同我是越南人, 說越南是故鄉則不對譜, 但也不能承認時下任何講華語國家為故鄉, 主要是我並不在那裡生長。

小朋友們, 你們很幸福! 你們生在中國, 有機會唸書, 應該珍惜。無論在任何情况下, 將來長大住在任何地方, 任何國家, 你們是中國人, 中國永遠是你們的故鄉。

作者: 歡心 寫於美國06/19/2012